农快跟我回家

最近有点忙哦

【超级富贵】 旧伞

*古风

*做伞为生昊&神兽夫诸农

*ooc纯属虚构











有兽焉,其状如白鹿而四角,名曰夫诸,见则其邑大水。

——《山海经·中山经》











忆农坊在长街的尽头,那男子到的时候,黄明昊正擎了竹竿,把新制好的油纸伞一一挂到门楣上去。


“为何要挂这么多伞?”男子看了许久,终于轻声发问。


黄明昊吓了一跳,转身去瞧,只见背后那人一袭白衣,飘然出尘,眉宇间却是掩不住的疲倦之色,仿佛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,终于到达了执着的去处。


“这些伞是用来祈雨的。”黄明昊神情淡然,声音里却透着脉脉愁思。


人人都知晓,这个镇子已经旱了整整一年,镇上的百姓也都四散而去,也正是因为如此,他才会对突然出现的他略感惊异。


“客官可是要买伞?”他目光流转,瞥见他手中那把破旧不堪的伞。


铭侬镇的日头这样毒,买把伞用来遮阳也是好的,况且他那把伞的伞面已经腐烂发霉,显然是不能在用了。


谁料那男子垂首瞧了瞧自己手中的伞,却笑道:“不,我修伞。不知以公子的手艺,能否修得好它?”


“我瞧瞧吧。”


那伞实在太破旧了,黄明昊接过来翻看一番,皱眉道:“若是想修也可以,得换新伞面。”


“伞骨呢?”


“伞骨还够结实,不用换。”


“那就好,这伞我用了有十年了,扔了舍不得。”他眉眼一弯,“既然如此,那就有劳公子了”


黄明昊点点头,收了他的银子,转身继续去忙自己的事,而那男子走进对面的客栈,要了一间房,住了下来。


让黄明昊没有想到的是,那男子仿佛没有什么事可做,来到铭侬镇,似乎只是为了能寻到忆农坊,让他修这把伞。每日晨光熹微时他打开铺门他便已等在大门口,与他打声招呼,微笑着踱进铺子里来,坐在一旁看着他做事,一坐就是一整天。


第一日,他拆掉旧伞,打磨伞骨。


第二日,他贴上新纸,又在纸上画了一株荷花。


第三日,他拿了熟桐油在那伞面上细细刷过。


他在旁默默看他纤细灵巧的手指上下翻飞,好似一曲歌舞。


他眸子里好似有光华流转,那目光落在他的脸上,仿佛隐藏了千言万语,难以言说。


“这伞明日就好了。”


新上油的伞需要晾晒干透了才能用,铭侬镇的日头毒,拿出去晒上一日也就可以了。黄明昊一边说一边看他,从下垂微蹙的眉眼到纤尘不染的袍角。


他却转去瞧了瞧外面的天色。此刻已是黄昏,斜阳的余晖铺晒在长街的青石板上,映得天地一片昏红。


“明日就该下雨了。”他语气微沉,似在叹息。


“那是好事啊,这镇子旱了一年了,客官这把伞也正好用得上。”


“那……我明日来取伞。”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,转身离去。


翌日天色擦黑时,他才终于姗姗而来,依旧是那身清逸如雪的白衣,眉宇间的疲惫却似乎到了极点,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。


他踏进店里的那一刻,门外狂风忽起,乌云仿佛平地突生,不消片刻,整个镇子便被笼罩在一片阴沉之中。


“要下雨了。”他从他手里接过那把焕然一新的伞,手指轻轻拂过伞面上的那朵荷花。


门外大雨已至,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。久旱逢雨本是喜事,但倘若一直下个不停,由旱转涝也未可知。


“倘若三日后雨还未停,就立刻离开这里,知道吗?”他一字一顿的说道,仿佛殷切的叮嘱。


他点点头,什么也没回应。


“保重。”他一步一回首,走进风雨之中。


外面一片嘈杂的雨声,他的心里亦是波涛汹涌,仿佛一不小心,就会回到十年前那个大雨磅礴的傍晚。


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,狂风暴雨之中,他的身影正缓缓转过街角。


只是那飘逸的白衣忽然便化作一袭白色的皮毛,而青丝也忽然变成四只长长的鹿角,那伞本是被他拿在手里的,此刻他现出原形,只能衔在嘴边。


“陈立农……”他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,他猝然转过头来,穿过重重雨帘,最后不舍地凝望他一眼,终于还是消失不见。


这一场雨,跟十年前那天多么的相像啊。黄明昊靠在门框上,默默回想,任由大雨将衣袜打湿。


十年前黄明昊十二岁,和做伞匠的父亲相依为命。那天徬晚,也是下了这样大的雨,他贪玩晚归,正被大雨阻在路上,所幸带了伞。


路过一片荷塘的时候,他看见一个少年举着荷叶瑟缩在那里。


“你没有伞吗?诺,我的伞给你!”他不由分说地把伞塞进了他的手里。


少年神情狼狈,看着他的眼睛却亮晶晶的,“我会把伞还给你的。”他许诺。l


“好,那我明天在这里等你!”黄明昊说完,疾步向家里跑去。


没走多远,却瞥见一旁的巷子里,忽然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闪过。那身影似鹿非鹿,头上长了四只角,而嘴里好像还衔着他的那把伞。


回到家里,他还惦记着和少年的约定,一夜没睡好。但是他没想到,那场雨下了整整七天七夜,最终变成一片滔天的洪水。


他和父亲幸免于难,辗转到异乡,以做伞为生,几年后,父亲去世,黄明昊便接下铺子,继续做伞。


他曾听人说过,在遥远的群山中,有一座山,山中有兽,形似白鹿而有四角,他出现的地方必发水患。


而那一日,当黄明昊拆掉旧伞看到那架伞骨的时候,他就明白了一切。黄明昊家的手艺一脉相传,做伞的时候都会在伞骨留下特殊标记,他怎么会不认识?


十年,原来陈立农并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,从他的眸光里,黄明昊读懂了他的深情,陈立农并不是不想来见他,而是不能来见他。他所到的地方,必然会有灾祸,陈立农等了十年,终于等到了他所在小镇大旱缺水,陈立农才敢风尘仆仆地赶过来,只为见黄明昊一面。


黄明昊知道,陈立农带走了那把伞,是还在希翼另一个十年。他的一生如此短暂,并没有多少个十年能够等他,但不论多少年,黄明昊觉得,他都是等得的。


因为这场缘,早在那一年那场大雨中,那片荷塘的第一眼相望时,就已经注定了。



End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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